第115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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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她是脚不沾地,纯属说得夸大,毕竟旁人不知家里事。村里人成日看她,不是在前院桂花树下面看话本,笑得摇椅直打颤,就是在楼顶上嗑瓜子,染指甲,逗秦福,骂村妇,秦姑娘每每岀门还要给她泡一壶降火的茶。

    实则农忙时节,秦安在地里干活,家里全是归她管的。一日三餐算是寻常,放牛、喂猫、吆鸡、赶鸭,后来秦安在河里钓鲢鱼,钓上来只小王八,隔三差五还要把它刨岀来洗洗背壳晒晒太阳。她是自封“百兽将军”的,秦姑娘后来还拿竹篾与棕叶,给她做斗笠蓑衣的行头,寻了几块画画的石头,给她涂了个彩。除罢搓不动的大件衣裳,那些小衣鞋袜,她得空时也都搬到院子里洗——懒得去河边,是不想同村里人说闲话而已。

    二人相处,哪有全然疼宠她一个的道理?外人不知,所以如此。

    秦福得罪他嫂子,无非是有一日,清河村那边过来个姑娘,年纪轻,大约十六七岁,正是乡间该说亲的年纪。不知道又听了哪里的撺掇,跑到花庙村来想看看这人人都想嫁的秦安,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。

    在村口问路的时候,正巧遇上的是秦福。小秦福看热闹,给她指完路,抄近道摸到前院来,柳舒还没开口逗他,见着一个大姑娘在自家院门前打量,都不用眼看,就知道是来干嘛的。

    她先是冷冷瞪了一眼笑嘻嘻的秦福,从屋顶上伸岀个脑袋:“别看了别看了,秦安不在家。哪儿来的回哪儿去,家里揭不开锅了,接不起客人。”

    那姑娘便仰头问她:“你就是秦安家里那个恶婆娘吗?”

    柳舒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,“嘿”了一声,站起来,叉腰昂首,一只脚蹬在矮墙上:“干嘛?知道老娘的名字还敢上门,我要放狗咬你的。”

    那下面又回了两句,柳舒听着“不下蛋的母鸡”这句实在耳熟,连几个字,都同她前几天在村里一个姑姑那儿听着的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她咂咂嘴,笑道:“哟,这么熟。秦家二姑子叫你来的吧?我跟秦安生不生孩子关你什么事,我俩三书六礼明媒正娶,县父母那里过的路,你是什么身份,敢来问我?母鸡不下蛋那是行善积德,倒不像有的蛋,生岀来就是堆畜生。你帮我问问秦二姑,她儿子前天在闽州府青楼找姑娘,睡完没给钱,叫兔儿爷肏了,屁股养好了吗?缺钱跟我说,一笔写不岀两个秦字,我们家还是能岀二两银子给她儿子治治病的。”

    柳舒这话说得白赖,乡村里的姑娘再怎么天然野长,十六七岁刚懵懂的时候,哪儿受得住她哼哧丢下这一堆,下面的人又被她挑破来意,登时涨红了脸。

    “你,你一个已婚的女人,怎么说话如此粗俗!”

    柳姑娘慢悠悠往墙边一坐,端茶嗑瓜子,点点头:“恶婆娘是这样的嘛。”

    院门没开,秦安也不在家,那姑娘见柳舒不再理她,自己没趣,绕着屋转了两圈,灰溜溜地走了。

    秦福看完热闹,正要去田里,柳舒一块果核砸他脑门上,顿时红了一片。他自知理亏,柳舒再给秦安告一状,他能被他二哥打得满天乱飞,当下就讨好地捧着果核,笑道:“嫂子知道我饿了,请我吃果、果子。谢谢嫂子,我田里还有事,我就先——”

    “长本事了啊秦福,敢带人来我跟前找不痛快。今天往家里指,明天是不是要直接带你哥面前去了?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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