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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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又是谁呢?”

    对方微微一笑:“我不就是你么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你不是……”谢岚山惶惶睁大了眼睛,茫然地摇了摇头,“他们说我不是你,我也不知道我是谁……”

    在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定义中,善与恶天各一方,英雄与小人从来不是同义词。

    对缉毒警谢岚山来说,如果没有那场致命的意外,他本该顺利完成任务,以英雄的姿态高歌凯旋;如果没有那个荒诞的手术,他也当以烈士之名归还故土,他的骨灰盒上会盖着鲜红的国旗,他的墓前摆着松枝与鲜花,若干年后,人们仍将以九曲柔肠思之念之,以声情并茂歌之颂之。

    而对死刑犯叶深来说,一个血案累累的杀人者,他本该感到十足的庆幸,他因这场手术偷生于死刑,从而获得了一个特警的一切能力,他完全可以凭借这样的智慧与身手逍遥法外。

    可他依然感到痛苦。

    这个男人温柔地注视着他,坚定地告诉他:“那就遵从你的本心。”

    本心是什么?谢岚山试着想了一下,然后就摇头不迭,梦呓般喃喃自语:“但是……太痛苦了……”

    以一种懵懂又怯懦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,谢岚山流下一行眼泪,他是真的不明白,又如此迫切地想求个明白,他问他:“你不觉得太苦了吗……你的付出没有人记得,你的牺牲被视为理所当然,你负重前行于一条如此孤独的道路,不被理解也不能埋怨……当个好人太痛苦了……真的太痛苦了……”

    对方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心,只是微笑:“可这不就是我们的宿命么。”

    谢岚山微微皱眉,满眼茫然与不解。

    “从我们一声啼哭脱胎于母体,到临终归于尘土,人生的起点和终点不都是这样么,孤独、无助、不被理解、无法选择……而连结这两者的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的生活,大概也是相同的营营碌碌。”谢岚山看见对方眼含笑意,向自己递来了一只手掌,他说,我选择以这个不与人同的方式活一场,是我对生命最崇高的致敬。

    群魔乱蹿的黑暗中乍然浮现一道光亮,那些关于这个缉毒警察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,他便也伸出手,试着去触碰这个幻象。

    我们生来孤独,最终凌驾孤独。

    我们生来利己,最终突破自己。

    我们洞悉人 xi_ng 最卑琐 yi-n 险的恶,最终越过深渊,共襄善的盛举。

    无我原非你,谢岚山轻轻闭上眼睛,似乎真的感受到了肌肤触碰的微热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听见了,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,以他的名字呼喊他:“谢岚山!”

    沈流飞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,宛若两簇复燃的星火,发出愈加炽盛的光芒。

    沈流飞在臧一丰的引路下赶到了这里,本想挨家挨户地寻访调查,可越找越是心急,到最后竟是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。

    谢岚山听见了,循声出门,面向两个为他而来的男人。

    臧一丰站定在自己的仇人身前,撇了先前的假模假式,他开门见山,冷冰冰地盯视着他:“我是卓甜的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我记得她。”谢岚山点了点头,没有过多辩解,他缓步走向臧一丰,然后屈膝跪在了他的身前。

    两个男人同时瞠目一惊。这个猝不及防的下跪动作就是承认了自己叶深的身份。臧一丰怒从心起,飞起一脚就踹在了谢岚山受伤的肩膀上,伤口复又坼裂,一片血色洇出了薄薄衬衣。

    被人一脚踹倒,谢岚山也不作声,又忍痛爬了起来,在男人面前跪直了身体。

    “我打死你!我打死你!你凭什么这么对她,不是你,她兴许就不会死!”臧一丰连杀他的心都有过,又怎会放过眼下这个为卓甜报仇的好机会,他再次朝谢岚山踹出一脚,将他踹倒之后又重重踏在了他的胃部,狠狠以脚底板碾压了几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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